张瑜若

这篇文不长。

可能就快完结了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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蓝河抽动鼻子，鼻腔里尽是他的味道。

很难言说这究竟是怎样的一种味道，有淡淡的烟草味，然后就是他肌肤的气味了——不能说香，也绝不是臭，就是——他的味道啊，蓝河喜欢的人的味道。

那天晚上，蓝河想给叶修铺床。趁着叶修洗澡的当儿，蓝河在衣柜上层翻找着床单被罩。

抱着一大堆被子走向客房的时候，正遇上叶修从浴室出来。他穿着一件单薄的短袖，脖子和手臂上挂着浴室里水蒸气凝成的水珠。干毛巾搭在他的肩膀上，头发没有完全擦干，肩膀上被几滴水打湿了一点儿。

蓝河看着这样的叶修，轻轻笑了一下。

真好看啊。这样清爽干净的叶修，是蓝河最喜欢的。

叶修走过来，接过蓝河手里的东西，然后把它们放在了沙发上。

“不用铺新的床了，我跟你睡。”

叶修舟车劳顿，那晚并没有过多的云雨。但即使只是被叶修搂着睡觉，蓝河都十分满足了。

太容易满足的人很难幸福的。蓝河知道这句话，但他现在已经不在乎了。只要叶修能回来就行。

事实上这也是蓝河的孤注一掷，他在赌，叶修这次不会辜负他。

即使辜负了又怎样呢，蓝河抬起手，用食指轻轻划过熟睡的叶修的鼻梁。

就算悲伤，也不会有太多时间了。

“你这次回来，就是为了找我吗？”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，蓝河问道。

叶修翻了一下碗里的面，果然又在底下找到了一个蛋。

“是啊。”叶修咬了一口蛋，口齿不清地回答他。蓝河的厨艺还是很棒——包括他做的面，他煎的蛋，他把煎蛋埋在面底下的习惯——仿佛一切都没有变过一样。

“你今天要去公司吗？”叶修三口两口吃完了那个煎蛋，满脸的幸福。

“我辞职了。”蓝河轻描淡写地说道，“不过下午还要回下公司，最后再收拾下，以后就不再去了。”

叶修没有问他为什么辞职，因为他心里清楚原因——但其实，为了掩饰一下，叶修应该问下的。可是叶修突然发现，当他想张嘴的时候，喉咙里就有什么要涌上来了——他有点想哭，像个小孩子一样，想哭。

叶修最终还是没有开口问。他把脸从碗里抬起来，对着蓝河点点头。

“走之前发信息给我，我来接你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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蓝河是在叶修午睡的时候去的公司。叶修一觉醒来，身边已经空了。坐到电脑前，又打开了荣耀。

荣耀，再玩十年也不会腻啊。

他在副本区漫无目的的闲逛着，随便挑了一些小本就开始单刷。刷着刷着，突然就接到了张新杰的电话。

“韩文清来见过我了，他说我们会幸福的。”张新杰平静地说。

“要不然呢？你还不清楚他吗，他总不会对着你哭吧。”叶修一手拿着手机，另一只手开始单手操作，“老韩在你身边吗？让我跟他说两句呗。”

“他走了。”

“什么？！”叶修心里猛地一惊，丢开了鼠标。

“他坐飞机去了S市。”

“你可吓死我了……”叶修舒了一口气，捡回鼠标，几个技能轰开了四周的小怪。自打从王杰希那里回来以后，叶修就对“离去”一类的话语特别的敏感。

“为什么要去那里呢？”

“因为……”张新杰停顿了一下，“我们以前去过那里的一个网吧，曾经约定了还要再回去那个网吧打一次百人本的。可是我最近忙着和云秀的婚礼，没有空，他就一个人去了。这次打电话给你，就是想你过来帮我们一起打。有个散人，应该会方便很多。”

叶修欣然答应，直接退了现在的本，朝着张新杰发来的位置走去。

韩文清自然是队长的。他们都没有用自己的职业帐号，但有个副本门口站着一个雄姿英发，有着一往直前的气势的拳法家，他身边的则是一个静静举着十字架的牧师——只能是他们了。

君莫笑走过去，他听见那个拳法家说，“进本。”

叶修顺便瞟了一眼屏幕的右下角，快两点半了，蓝河不知道要收拾到什么时候。

队员悉数传送完毕，站在副本的入口。韩文清和张新杰站在最前面，叶修自觉地往后靠了一点。

“结婚以后，会很忙吧。”韩文清并没有急着开怪，他对身边的牧师说。

“需要我治疗的时候，还是会尽量抽出空的。”张新杰那一瞬间已经放下了自己严谨的时间表，他几乎就想说，即使是晚上十二点，都可以。

韩文清过了很久都没有回答他。当张新杰把视线转过去的时候，韩文清的角色已经不见了。成员列表里，队长的头像是灰色的，显示着，他掉线了。

怎么回事？张新杰皱了皱眉头。那家网吧自己和他一起去过的，不是很差啊，怎么会出现断网这种事。

队伍频道里一片哗然。

“怎么关键时刻队长掉链子啊？”

“该不是不敢带百人本吧？”

…

“安静。”

张新杰说。

按理说，这个时候他应该让叶修来开怪的——可是不知道为什么，张新杰心里头很慌——像是，有什么维系了多年的东西，突然断了。

叶修走上前来，张新杰对他说，我给他打个电话。

电话没有接通。张新杰放下手机，他听见自己的心跳的特别快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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蓝河收拾着自己办公桌上的东西。他的人缘很好，听说他辞职了，同事都纷纷来跟他道别。

春易老拿着刚换了水的玻璃花瓶走到蓝河身边，他把花瓶随手放在桌沿上。

“有空常回来看看，你可永远是蓝溪阁的五大高手之一啊。”

蓝河沉默了一下，然后挤出一个笑容，“要不，我把蓝桥春雪这个号留给你吧。我以后，可能不怎么能玩荣耀了。”

春易老有些吃惊。他知道蓝河对这个号倾注了多少心血。

“老梁，”蓝河拿出了自己的账号卡，塞进了他的手里，“我们认识这么多年，除了同事，我更多当你是朋友。”

“这个，就当是朋友给你的礼物。一定要收着。”

春易老没有拒绝。每当蓝河叫他“老梁”，那就是认真的了。他抬起手，用力拍了拍蓝河的肩膀。

突然，放在桌沿的花瓶掉了下来，一声脆响。

春易老有些疑惑。“刚才，我没有碰到那个花瓶啊。”

蓝河也很是奇怪。忽然一阵摇晃的感觉传来。

“是……地震了吗？”

昨天是5.12。已经过去九年了啊。